2023年2月,习近平在新进中央委员会的委员、候补委员和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和党的二十大精神研讨班上的讲话中指出:“中国式现代化中蕴含的独特世界观、价值观、历史观、文明观、民主观、生态观等及其伟大实践,是对世界现代化理论和实践的重大创新。”众所周知,世界观是一个重要的哲学范畴,是人们对世界的基本观点和看法,对价值观、历史观、文明观、民主观、生态观等具有前提性和决定性意义。因此,要科学把握中国式现代化蕴含的独特价值观、历史观、文明观、民主观、生态观等,就必须首先深刻理解中国式现代化蕴含的独特世界观(以下简称“中国式现代化的世界观”),特别是深刻理解其理论基础、文化渊源、世界视野。那么,中国式现代化的世界观究竟是怎样的?中国式现代化的世界观的理论贡献究竟在哪里?中国式现代化的世界观的世界历史意义究竟何在?这些问题都迫切需要从哲学维度加以深刻阐释。
一、在把握中国与世界的关系中审视现代世界
中国与世界的关系问题是马克思主义世界历史理论关注的重要问题。早在19世纪50年代,马克思就以宏阔的历史视野审视民族史向世界史转变中的中国与世界,从而把握世界发展大势。在21世纪的今天,中国已经成为现代世界的有机组成部分,中国离不开世界,世界也离不开中国。这是21世纪的基本世情,也是中国式现代化观察现代世界的一个基本哲学向度。
(一)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不可逆转的历史进程中把握现代世界
近代以来的中国始终行进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潮流之中,也始终处于世界社会主义发展和人类社会迈向现代化的历史大势之中。如果说马克思主义在理论层面创造性地揭示了社会主义必然取代资本主义这一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那么中国共产党则是在实践层面适时顺应这一不可逆转的大趋势,积极发挥历史主动,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不断深化对共产党执政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认识,使社会主义中国始终走在人类文明发展的大道上。应当说,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入不可逆转的历史进程,符合马克思主义社会形态更替的一般规律,是我国走向共产主义的必经阶段;同时,它又是适应中国特殊国情和当今时代发展要求的必然结果,体现了人类社会发展的普遍性与特殊性的辩证统一。就其本质而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进程是探索、创造、发展中国式现代化的历史过程。中国共产党100多年的奋斗历史,为我国实现现代化创造了根本社会条件,积累了宝贵历史经验、充分理论准备、坚实物质基础,提供了充满新鲜活力的体制机制和更为积极主动的精神力量。正因为如此,中国式现代化才得以站在21世纪世界历史的制高点上,以坚强的志气、骨气、底气审视现代世界,推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历史潮流同世界社会主义历史潮流、人类社会现代化历史潮流形成时代交汇。
(二)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把握现代世界
在中国式现代化的视野中,“认识世界发展大势,跟上时代潮流,是一个极为重要并且常做常新的课题”。当今世界正处于大发展大变革大调整时期,世界之变、时代之变、历史之变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展开,深刻地影响着人类社会现代化的未来走向。只有科学识变、积极应变、主动求变,才能科学把握现代世界的发展大势和世界现代化的历史方位。第一,世界经济版图正在发生深刻变化。世界经济重心正逐渐“自西向东”位移。发达国家经济增速放缓,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持续上升,已经成为世界发展的“压舱石”。第二,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正在深刻改变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以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数字技术为主要标识的第四次工业革命给人类社会带来新的发展机遇和诸多福祉,但同时也伴随着潜在风险,甚至可能加剧世界政治局势的动荡不安。第三,全球治理体系正在发生深刻变革。全人类共同价值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深入人心,全球南方国家在推动全球治理体系变革中扮演重要角色,坚持通过对话协商携手构建公正合理的世界秩序日益成为共识。第四,世界范围内文明交流互鉴成为常态。文明多样性是人类社会的基本特征,人类发展史是一部多种文明共生并进的历史。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形成的思想观念、制度模式等呈现多元化趋势,在一定意义上丰富了世界文明百花园,对于人类社会实现现代化、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具有重要意义。这些世界之变、时代之变、历史之变构成了中国式现代化观察现代世界未来向何处去的重要时代场景和历史判据。
(三)在把握中国式现代化与世界现代化的关系中审视现代世界
在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21世纪马克思主义的视野中,现代世界呈现出中国式现代化、西方现代化、全球南方现代化三个基本盘。在人类社会现代化的宏大场景中,“中国式现代化的初步成功和取得的显著成就,新时代以来‘东升西降’、‘中治西乱’的鲜明对比,为广大发展中国家独立自主迈向现代化、探索现代化道路的多样性提供了全新选择”,成功打破了“现代化=西方化”的迷思,为世界上真正谋求独立自主、和平发展的国家和民族带来希望的火种,为解决人类问题贡献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第一,中国式现代化为人类建立更美好的社会制度作出新探索。在中国式现代化的征途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体系不断完善,为中国式现代化的持续推进提供了全方位、多层次的坚强制度保障,也为人类探索更美好的社会制度提供了中国模式。“所谓的‘中国模式’是中国人民在自己的奋斗实践中创造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我们坚信,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断发展,我们的制度必将越来越成熟,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必将进一步显现,我们的道路必将越走越宽广,我国发展道路对世界的影响必将越来越大。”第二,中国式现代化为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提供新动力。中国式现代化深深植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体现科学社会主义的先进本质,借鉴吸收一切人类优秀文明成果,代表人类文明进步的方向,展现了不同于西方现代化模式的新图景,是一种全新的人类文明形态。人类文明新形态之“新”的关键,在于其在回答人与自身、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人与世界的关系等问题的过程中开辟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新境界,凸显出鲜明的中国特色,打破了西方现代化的固有模式,孕育了包括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走和平发展道路等在内的新文明理念,为人类文明进步作出巨大贡献。第三,中国式现代化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指明新方向。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中国式现代化向全世界发出的引领时代潮流、标定人类前进方向的历史强音,是中国式现代化的世界观在实践层面的真实表达,反映了中国式现代化为人类谋进步、为世界谋大同的崇高境界,必将历史地推动和平与发展两大时代主题的成功解决。
二、在共性与个性的关系中把握现代世界
在中国式现代化的视野中,世界和中国不仅是整体与部分的关系,而且是共性与个性、一般与特殊的关系。列宁在《谈谈辩证法问题》中言简意赅地阐明了辩证法的实质是矛盾的对立统一:“对立面(个别跟一般相对立)是同一的:个别一定与一般相联而存在。一般只能在个别中存在,只能通过个别而存在。任何个别(不论怎样)都是一般。任何一般都是个别的(一部分,或一方面,或本质)。任何一般只是大致地包括一切个别事物。任何个别都不能完全地包括在一般之中,如此等等。”对于这种共性与个性的辩证关系,毛泽东将之概括为“关于事物矛盾的问题的精髓”,并认为“不懂得它,就等于抛弃了辩证法”。列宁和毛泽东关于共性与个性问题的深入探讨,为科学把握中国式现代化的世界观提供了重要的认识论线索。只有清楚辨识世界现代化与中国式现代化之间的共性个性关系,才能真正理解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也才能真正找到应答世界现代化难题、揭开现代世界未来走向奥秘的锁钥。
(一)世界现代化是人类社会发展不可逆转的大势
马克思早在19世纪40年代就预见到,那些工业落后的国家将会以工业发达的国家为目标展望自身未来发展的景象,这是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的必然。一般地说,现代化起源于18世纪的西方资本主义工业社会。因此,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在世界现代化进程中占据了先机,一度成为世界各国走向现代化的“样板”,并给人造成“现代化=西方化”的历史错觉。当世界各国在普遍交往中被卷入现代化大潮时,无一能够逃避或者拒绝现代性的重塑。一方面,现代化的潮流一旦形成,就有着不可逆性,而且率先实现现代化的国家往往具有强大的“入侵”能力;另一方面,尚未实现现代化或者现代化程度较低的国家为了抵御前者的“入侵”,能够想到的最有效的自卫方式就是向前者学习。于是,人类社会现代化的这种真实的历史,仿佛让“现代化=西方化”有了“不证自明的”认识论根由,使西方现代化被贴上了“神圣的”标签。然而,由于特定国家的经济、政治、历史、文化以及地理环境的特殊性,现代化在每个国家的发展模式都不尽相同。特别是中国式现代化经过一系列艰辛探索,走出了一条超大规模社会主义国家通往现代化的新路,其显著成就业已表现出对西方现代化理论与实践的双重超越,拓宽了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的途径,彰显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不可阻挡之势和开创人类文明新形态的排山倒海之势。
(二)世界现代化呈现共同特征
一个国家的现代化如果不具有现代化的共同特征,就不符合现代化的一般规律,就很难说是实现了现代化。纵观人类社会现代化的发展进程和发展样态,不难发现世界各国的现代化具有许多共同特征。一是坚实的物质技术。现代化的基础是高度工业化造就的物质技术,没有这个基础,就没有现代化。对于中国而言,“没有坚实的物质技术基础,就不可能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二是类似的发展过程。现代化国家一般要经历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等过程。三是相似的发展动力。没有理性启蒙,没有市场驱动,没有科技创新,就不可能有现代化。四是相近的文明形态。世界现代化的目标是构建现代文明形态,一般都包括现代物质文明、现代制度文明等,而最终都指向人的现代化。世界现代化的这些共同特征在不同时期、不同国家可能会有不同的表现形式,具体内容也会有所差异,但都寓于世界各国现代化的具体特征之中,是世界各国现代化的稳定内核。
(三)世界现代化呈现历史多样性
20世纪末以来,在“历史终结论”的鼓噪下,新自由主义主导下的西方现代化模式似乎已经被许多发展中国家奉为破解世界现代化难题、实现自身现代化的圭臬。然而,正如德国哲学家莱布尼茨所言,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几十年来世界现代化的实践,特别是效仿西方现代化模式的发展中国家的现代化实践证明,不同国家在现代化道路的选择上必然呈现历史多样性的特点。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后发国家,其现代化无不要经历一个历史与现实交织、理论与实践结合的过程,各国不同的现代化发展逻辑为其道路选择提供了更多可能性。习近平指出:“现代化不是单选题。历史条件的多样性,决定了各国选择发展道路的多样性。”在现代化的探索过程中,照搬照抄是没有出路的,一味模仿容易迷失自身发展发向。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只有根据本国的历史文化传统和经济社会发展水平探索出一条适合本国国情的道路,现代化才可能实现。诚然,完全偏重自身历史文化传统而忽视西方现代化经验,是不能实现现代化的;但是全盘复制西方现代化经验,也肯定无法应对多种文明与多种现代化道路交织互动带来的复杂挑战。西方现代化建构的是一个基于资本逻辑和垄断利益的自我封闭体系,是不可持续、无法普及的现代化模式。近年来,西方国家坚守“文明优越论”,鼓吹“普世价值”,大搞霸权主义、强权政治、零和博弈,妄图阻碍现代世界向前发展的时代潮流,其现代化模式更是失去了往日的吸引力,并无可挽回地陷入衰退的历史境地,让人类文明蒙尘。世界现代化的未来必将呈现更加明显的历史多样性,展示出崭新的时代图景。
三、在物质与精神的关系中把握现代世界
物质与精神的关系问题是哲学的基本问题。在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框架中,精神变物质、物质变精神的辩证法已经成为常识。这种物质与精神的转化和互变为中国式现代化的世界观提供了重要的学理支撑。
(一)物质主义膨胀带来的祸害
伴随着工业革命的开启,西方现代化的巨幕缓缓拉开。资本作为核心动力,像是“一种特殊的以太”,充分施展着天然的、强劲的裹挟魔力,推动着西方现代化这辆列车狂奔,并在行进过程中塑造着自身的学术体系、话语体系、价值体系。这种以物的生产为核心的西方现代化“根本不关心工人的健康和寿命”,而是创造了一个物欲横流的畸形社会,使人成为物的奴隶。在这样的社会中,财富的累积程度被视为文明的衡量标准,人过于沉迷追求物质,放弃对有益的思想文化的创造,精神世界残破不堪,自由诗意的社会生活变得日益遥远。物质主义的极端膨胀带来的是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的无情掠夺,少数人的富有享乐和大多数人的贫困潦倒形成历史性断裂的悲惨世界,为周期性的经济和社会危机埋下了罪恶的种子。马克思曾经尖锐地指出:“在我们这个时代,每一种事物好像都包含有自己的反面。我们看到,机器具有减少人类劳动和使劳动更有成效的神奇力量,然而却引起了饥饿和过度的疲劳。财富的新源泉,由于某种奇怪的、不可思议的魔力而变成贫困的源泉。技术的胜利,似乎是以道德的败坏为代价换来的。随着人类愈益控制自然,个人却似乎愈益成为别人的奴隶或自身的卑劣行为的奴隶。甚至科学的纯洁光辉仿佛也只能在愚昧无知的黑暗背景上闪耀。我们的一切发明和进步,似乎结果是使物质力量成为有智慧的生命,而人的生命则化为愚钝的物质力量。”马克思近170年前对资本主义的深刻揭露和批判,仍然适合用来描绘今天西方现代化的景象。这启迪我们,物质主义膨胀的西方现代化对人民而言不是天堂,而是祸害。
(二)资本逻辑是祸害的根源
马克思指出:“只有资本才创造出资产阶级社会。”资本究竟遵循何种逻辑,需要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去寻找。资本具有剥削性和逐利性的典型特质,即通过不断的积累和扩张来实现自身增殖。“资本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对此,马克思形容道:“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资本逻辑的核心在于价值的增殖,并使人成为实现这种增殖的工具,由此造成人的异化,使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成为泡影。
(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协调发展是人间正道
马克思说过:“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但是“如果从观念上来考察,那么一定的意识形式的解体足以使整个时代覆灭”。正是按照马克思的逻辑理路,中国式现代化在物质与精神的辩证关系中正确看待现代世界:物质文明处于基础性和前提性地位,影响着精神文明;同时精神文明也制约着物质文明,影响着物质文明的持续发展。物质富足、精神富有是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根本要求,“物质贫困不是社会主义,精神贫乏也不是社会主义”,这成为中国式现代化坚持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理论基础。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协调发展是人间正道,破解了人类社会发展的诸多难题,摒弃了西方以资本为中心的现代化、物质主义膨胀的现代化,拓展了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的途径,为人类探索创造更好的现代化模式提供了新思路和新方案。
四、在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中把握现代世界
唯物史观的逻辑起点是对人与自然关系的哲学追问。在《资本论》中,马克思通过分析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相互作用,揭示了自然资源的使用和人类社会发展的内在逻辑。世界现代化的历史进程表明,现代化的真正伟大之处并不在于使人成为自然的主人,而在于使人成为自然的朋友,这是人类社会文明进步的重要标志。中国式现代化高度关注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将其作为观察现代世界的一个基本哲学向度。
(一)生态文明标注人与自然的新型关系
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人类生存与发展需要处理的一对基本关系。可以说,一部人类文明发展史,就是一部人与自然关系的演进史。生态文明是现代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提出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新要求。自然界是一个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的有机整体,其中的每一个存在物都有其价值和意义,都对整个生态系统的平衡和稳定发挥着重要作用。在马克思看来,人是自然界中的人,人与自然的关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人通过生产实践作用于自然界,自然界也以其自身的方式反作用于人。自然资源的开采与利用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基础。然而,这种物质上的依赖关系在不同社会制度下有着不同的样态。在资本宰制之下,人与自然往往处于支配与被支配、统治与被统治、驾驭与被驾驭的关系,自然资源的过度开发和生态危机成为社会的常态。中国式现代化是社会主义的现代化,主张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把生态文明建设融入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的全过程和各方面,逐渐形成节约资源、保护环境的生产生活方式,为子孙后代留下天蓝、地绿、水清的美丽中国,推动社会实现可持续发展。
(二)竭泽而渔是西方文明的历史悲剧
近代以来,西方哲学家笛卡尔、康德等高扬人的理性,强调人的技术能力的重要作用,甚至主张人为自然立法,认为自然界是一种可以被人的理性所解构和再造的存在。这种一味强调“人定胜天”的思想为资产阶级“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提供了哲学基础。自工业革命以来,西方国家的现代化大都经历了掠夺自然资源的破坏性阶段,在创造巨大文明成就的同时,始终无法摆脱生态环境恶化的幽灵。西方现代化坚持奉行征服自然的理念,把资本逻辑当作支配一切的大逻辑,只是将自然界视作人类经济活动的资源来源和改造对象,毫无节制地开发利用,严重威胁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当环境污染、资源匮乏、生态失衡、气候变化等一系列问题逐渐蔓延至全世界时,西方现代化模式的局限性也愈发显现。中国式现代化正是对西方现代化模式的一种反思与超越,避免了西方文明所陷入的那种竭泽而渔的窠臼。
(三)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是摆脱困境的时代选择
与西方现代化以人类为中心的自然观不同,中国式现代化致力于推动实现经济社会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双赢的局面。习近平指出:“生态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是辩证统一、相辅相成的,建设生态文明、推动绿色低碳循环发展,不仅可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优美生态环境需要,而且可以推动实现更高质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续、更为安全的发展,走出一条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这就要求推动人与自然的关系从对立走向协调,从一方对另一方的掠夺走向双方互促共生。这深刻反映了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特征,展示了一条不同于西方现代化的文明发展道路,不仅是对经济社会发展的战略考量,而且是对全球生态治理的有益反思。中国式现代化坚持人与自然共生共存的理念,主张对自然心存敬畏,像对待生命一样对待生态环境,号召世界各国共同保护不可替代的地球家园,共同医治生态环境的累累伤痕,共同营造和谐宜居的生存场所,推动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让自然生态休养生息,让人人都享有绿水青山。
五、在开放与自主的关系中把握现代世界
如前所述,世界现代化的发展过程就是民族史、地域史向世界历史转变的过程。从地理大发现以来,人类社会曾经田园诗般的图景就日益为世界的普遍联系所代替。当我们不是把这一映入眼帘的宏大场景当作感性直观来理解,而是“当做感性的人活动,当做实践去理解”的时候,就能够在科学把握开放与自主的辩证关系中顺时代潮流而动。
(一)“修昔底德陷阱”绝非历史宿命
把格雷厄姆·艾利森对修昔底德的不完全归纳和不客观分析作为世界历史演进不可抗拒的所谓“铁律”,是一种悲观的、僵化的、无可奈何的宿命论。它缺乏最基本的大历史观的视野,忽视古代社会与现代社会的差别,更忽视世界现代化在21世纪的时代特性。其实,不论从理论上考察还是从实践中考察都会发现,世界现代化的历史进程并不是一味遵循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简单的决定与被决定的逻辑,而是错综复杂的矛盾交互作用的产物。在当今国际关系中,大国应当尊重小国的权益,新兴大国和老牌大国应当通过对话与协商的和平方式解决分歧,而不是诉诸武力。这不是由某一方独自站在道义制高点上提出的一厢情愿的要求,而是大家在双赢和俱损之间进行理性选择后所应作出的明晰回答。通过和平的方式建立公正合理的国际秩序,可以有效减少大国之间的对抗和冲突,这是站在历史正确一边的人们的正义呼喊。中国式现代化沿着世界现代化的多样性生成逻辑,始终坚持独立自主和开放包容并重,切实做到了在社会性的群己关系中不搞唯我独尊,真心尊重他国,为避免“修昔底德陷阱”创造了新的实践样态,实现了对西方现代化的根本性超越。
(二)和平、发展、合作、共赢才是客观真理
作为当今时代的两大主题,和平与发展的内涵意蕴愈发深入人心。在全球化浪潮的推动下,世界各国之间的联系日益紧密,相互依存程度不断加深。在这一背景下,和平成为世界各国共同发展的基石,而发展则成为维护世界和平的关键。走和平发展道路,既是对这一时代特征的深刻把握,也是对全人类共同利益的坚守与追求。这意味着,我们在维护自身安全和发展利益的同时,要充分尊重他国主权和领土完整,不干涉他国内政,并积极推动建设相互尊重、公平正义、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这种新型国际关系是以平等为基础,以合作为途径,以共赢为目标,其根本价值在于超越传统的零和博弈思维,实现国际社会的共同繁荣与进步。在世界现代化的发展进程中,中国将在经济领域继续深化改革、扩大开放,推动高质量发展,为世界经济注入更多活力;在科技领域继续突出创新在国家发展全局的核心位置,推动科技成果转化应用,为应对全球性挑战提供关键支撑;在文化领域继续加强交流互鉴,推动人类文明多样性发展,增进各国人民之间的理解与友谊,为人类和平发展事业作出更大贡献。
(三)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必然归宿
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致力于在国际社会形成一套以和平方式化解矛盾、消弭冲突的体制机制,破除不公正、不合理的社会达尔文主义的秩序法则,努力推动建立一个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世界。一方面,要坚持共商共建,珍视和平与发展的宝贵机遇。要提倡世界各国积极参与国际事务,发挥建设性作用,践行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的全人类共同价值,构建超越种族、意识形态、历史矛盾等固有分歧的价值共同体,凝聚各国价值共识,夯实各国价值认同。另一方面,要坚持共享共赢,齐心协力做大世界经济这块蛋糕。要坚持走全人类自由解放的社会发展道路,维护世界各国权利平等、机会平等、规则平等的发展准则,推动国际社会朝着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让现代化成果更多更公平地惠及各国人民。应当看到,全球化深入发展的时代背景不会变,也不能变。我们要始终保持战略定力,坚定不移地走自己的路,办好自己的事,在开放与自主的关系中科学把握世界发展大势,坚持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一奋斗目标不动摇、不偏离、不变形、走到底,让“不同社会制度、不同意识形态、不同历史文化、不同发展水平的国家在国际事务中利益共生、权利共享、责任共担,形成共建美好世界的最大公约数”。这不仅是人类对自身的庄严承诺,更是对时代和未来的深刻洞察。
总之,中国式现代化不是固步自封,而是与世界对话。在辩证把握中国与世界、共性与个性、物质与精神、人类与自然、开放与自主的关系中,中国式现代化为人类在世界文明新的十字路口选择光明远大未来,从而以更加开放的胸怀拥抱世界,以更加坚定的自信推动发展,以更加从容的脚步迈向人类文明新形态,提供了卓越智慧。
(作者单位:东北大学)
来源:《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25年第2期
网络编辑:保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