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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伟东:艾伦•伍德对新社会主义理论的批评

来源:《广东社会科学》2011年第1期 发布时间:2012-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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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伦•伍德是研究马克思主义的非常杰出的理论家之一,她的主要著作有《反对资本主义的民主》、《政治理论与资本主义的形成》、《新社会主义》等。其中,《新社会主义》被认为是近年来西方左派政治研究中最为重要的作品之一,英文书名为The Retreat from Class,即中文“阶级的退却”。该书对二十世纪后期一些主要的西方后马克思主义者们提出批评。伍德认为,他们或多或少都抛弃了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分析方法与阶级斗争理论,抛弃了工人运动,抛弃了社会主义,转而投身于道德、观念或话语斗争当中,投身于新社会运动,投身于所谓的激进民主当中,他们与马克思主义的关联是很脆弱的,他们不仅没有真正继承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的批判传统,反而成为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辩护人,不仅没有发展马克思主义,反而退回到马克思《共产党宣言》批判过的德国的“真正的社会主义”的立场之上,“后马克思主义不过是通往反马克思主义的小小驿站而已”。伍德对于这些理论家的批评有助于我们进一步深化对西方后马克思主义者的理解。

  一、对安德鲁•高兹的批评

  伍德指出,阶级斗争是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理论体系的核心概念。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一八八三年德文版导言中强调:“(从原始土地公有制解体以来)全部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即社会发展各个阶段上被剥削阶级和剥削阶级之间、被统治阶级和统治阶级之间斗争的历史;而这个斗争现在已经达到这样一个阶段,即被剥削被压迫阶级的阶级(无产阶级),如果不同时使整个社会永远摆脱剥削、压迫和阶级斗争,就不再能使自己从剥削它压迫它的那个阶级(资产阶级)下解放出来……这个基本思想完全是属于马克思一个人的。”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命题就是主张阶级斗争是历史发展的动力,阶级斗争最终会导致阶级的消亡。在资本主义社会中,阶级斗争是人类社会的最后阶段。工人阶级与资产阶级之间的阶级斗争是产生社会主义的根本动力。法国后马克思主义者安德鲁•高兹是新社会主义理论家们当中最明确地否定了工人阶级是推进社会运动的主力军的一位,从他的《告别工人阶级》这本书的书名就可以看出其意图所在。

  高兹的理论有一个基本前提,即,真正的社会主义必须是一个自由王国,一个不再被迫从事物质财富的生产的王国,一个取消了劳动的王国:“社会主义的目标,必然就是确定劳动将以何种特定方式被取消。”真正的社会主义应当是一个尽可能地减少劳动时间直至取消劳动的社会。高兹试图用他的社会主义版本来批判崇尚劳动的资本主义社会。

  在高兹那里,工人阶级不能够担当社会主义运动的重任,工人阶级的阶级斗争不能够实现上述社会主义目标,因为,工人阶级与资产阶级在价值观念上是一样的,都掌握先进生产力与现代技术,富有组织性与理性能力,热爱劳动,甚至与资产阶级一样都追求个人财富的最大化:“工人阶级就是其实质而言不能成为社会改造与变迁的主体,这是因为对工人来说,取消劳动不是它的目的。作为一个阶级而言,工人阶级的劳动与资本的逻辑是相同的,它本身不过是资本的复制品。”工人阶级并不向往社会主义的自由王国,而是像资产阶级那样无休止地追求物质财富,所以,工人阶级不能够成为社会主义运动的选民。

  高兹把希望寄托那些在资本主义体系之外的人,这些人包括当代资本主义体系中已经或者将要失业及半失业者,以及所有当代社会生产的多余者。高兹提出,当今社会主义政治的主要问题已不是马克思所设想的由工人阶级获取权力,而是扬弃作为工人的全部角色,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所规定的“工作”领域中彻底挣脱出来。在这里,“阶级”的概念毫无用武之地,“失业”反而获得了一种积极的反资本主义的政治意义,那些永久失业者、半失业者和所有“多余的人”,作为“非阶级的非工人”,反而会与生态和女性等“新社会运动”汇合到一起,成为否定资本主义的重要社会力量。之所以要把希望寄托在这些人身上,因为这些人还没有被资本主义生产体系所同化,他们没有认为资本主义体系,用高兹的话说就是,他们不带有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烙印。

  伍德指出,高兹所确定的社会主义目标不同于马克思。在马克思那里,社会主义的基本目标不是高兹所说的,取消劳动,而是消灭剥削制度,消灭阶级。消灭阶级与剥削制度并不意味着取消劳动,而是让工人阶级不再被迫以出卖劳动力的方式去劳动,让工人阶级以自由联合的方式去劳动,这种劳动就是马克思所说的各尽所能。高兹把取消劳动作为社会主义运动的目标是乌托邦式的幻想。伍德认为,高兹理论当中的工人阶级完全不同于马克思主义的工人阶级。马克思界定工人阶级是以出卖劳动力与被剥削作为基本特征,而高兹的工人阶级则是以热爱劳动与追求财富为基本特征。马克思的工人阶级是以客观存在的剥削关系来界定的,高兹的工人阶级则是以工人阶级的主观意识来界定的。马克思的工人阶级是与资产阶级相对立的不掌握生产资料的阶级,而高兹的工人阶级却是具有与资产阶级完全一样的道德观念与思想意识的群体,被资产阶级道德意识所同化了的工人阶级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实现更为高级的社会主义目标的。在伍德看来,高兹的错误源自后阿尔都塞理论家普兰查斯,他们都抛弃了马克思的从剥削关系来界定工人阶级的做法。

  另外,伍德非常中肯地批评高兹在抛弃了工人阶级之后,没有找到合适的替代者来推进他的社会主义目标的实现。高兹选择所谓的多余的人作为社会主义运动的主体,这“既是乌托邦式的幻想,也是令人失望的空想。”高兹所说那些所谓的没有被资本主义同化的群体当中,品质最恶劣的就是马克思所说的流氓无产者,这个群体的特点就是自己不劳动,也不尊重别人的劳动。高兹还把希望寄托在生态和女性等“新社会运动”等方面,伍德认为这也是不切实际的空想。她指出:“新社会运动仍然只能处在社会秩序的边缘,至多能在某个阶段某个瞬间得到人民的支持,但却注定不能有损资本主义秩序的毫发。”高兹告别了工人阶级的结果只能是告别社会主义。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虽然工人阶级本身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伍德认为,只有工人阶级才有足够的能力摧毁资本主义社会:“除非工人阶级自身的阶级利益引导他们进行政治斗争,进行生产方式的变迁,否则社会主义计划都必然是停留于空洞的乌托邦式的幻想。”

  二、对加尔文的批评

  在加尔文的理论中,社会主义社会是一个具有高尚美德与智慧的社会:“我曾经打算把社会主义理想与更为古老的关于公民或者共和国人美德的概念,关于公民的责任、权力连同被动的权利的概念重新结合起来。”“在这种关于真正的人的生活……既是作为公众生活也是作为私人生活……的概念中,公民责任的实现是首要保证。”

  与高兹的社会主义相比,加尔文的社会主义具有更为浓厚的道德色彩。高兹只是想取消劳动,加尔文却想建立一个古典式的共和国。不过,他们的共同之处在于,都把工人阶级排除在自己的社会主义之外,都认为工人阶级不适合于进行社会主义斗争。原因都是在道德观念上,工人阶级与资产阶级一样充满了对物质利益的渴望。工人阶级的阶级斗争无非为了获得更多的物质利益。这与资产阶级追求自身的物质利益没有本质上的区别,都属于狭隘的阶级私利。

  加尔文认为只有富人才有可能对物质生活需求采取超脱的态度,摆脱狭隘的阶级私利,穷人则更容易关注物质财富问题,穷人更容易被收买。“革命在那些主要不是为获得物质改善而投身运动中的更为富裕的群体中产生可能会更安全。”真正的社会主义的选民是这样一些人,他们“拥有必要程度的知识与精神自由、想象力、自信、理性的和人道主义的社会主义理想的自觉性,以及从赤裸裸的物质关联中解放出来的特点。”瑏瑡这一点使他明显区别于高兹。在高兹的理论中,富人阶级在道德观念与思想意识上是资本主义体系最顽固的支持者,而在加尔文那里,只有富人才有可能摆脱狭隘的阶级私利。

  依据加尔文的理论,随着资本主义的不断发展,随着富人人数的不断增加,社会主义的选民人数也就会随之而增多。这样一来,本来是作为批判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加尔文,转而却成为资本主义社会最坚定的辩护者了。

  伍德指出,加尔文的社会主义理论与古老的非社会主义政治理论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加尔文与柏拉图主义者很相似。典型的柏拉图主义的基本主张是,拥有美德是最大的幸福,而拥有美德的前提就是摆脱物质生产和对于物质财富的无休止的追求:“好的生活,道德的、理性的生活……以及由此而来的哲学的甚至是公民的生活……取决于这样一种自由,这种自由只是来自这样的一种摆脱必要劳动和赤裸裸的日常物质关注的状况。”瑏瑢“真正的公民生活只有对那些其生活条件使得他们能够摆脱物质必然性的人才是可能的”。从上述主张出发,柏拉图对民主表示强烈不满,认为民主的实质就是那些道德不完善的大多数对道德完善的少数人的专制。柏拉图主义极大地影响了后来的一些理论家。比如,在很多历史学家们著作中充斥着这样两个相对立的概念,即政治人与经济人。所谓的政治人就是那些为市民的荣誉和光荣所驱动,而经济人则为赤裸裸的物质利益所驱动。雅典的堕落就是体现为经济人统治政治人,或者说是下层阶级统治了上层阶级,而下层阶级不能摆脱物质生产,所以他们的心灵是不自由的,他们应当服从于摆脱了物质生产和物质欲望的人们的支配。在加尔文眼里,被物质利益所驱使的工人阶级在道德上绝对不可能是高尚的,“为物质关注所驱动的下等人、穷人和劳动阶级在道德上是最为沦丧的。

  站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上,伍德认为,加尔文的柏拉图式社会主义与高兹一样陷入空想。她认为,加尔文所说的共和美德是建立在真正的利益共同体之上的,这需要消灭社会不平等,消灭使一些人所受的损失成为另一些人收获的剥削制度与阶级对立。“在一些人被另一些人剥削,以致他们的利益不可避免对立的地方,也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利益共同体”。当代资本主义社会正是这样一个一些人被另一些人剥削的社会,不能造就一个真正的利益共同体,所以也就不可能造就所谓的共和美德。

  三、对E•拉克劳等人的批评

  伍德认为,E•拉克劳等人提出的激进民主是后马克思主义理论当中最系统最普遍同时也是最具理论化的社会主义版本。对拉克劳的激进民主的批评,以及对与之相关的理论家的批评几乎占去了伍德这本著作的三分之一的篇幅。拉克劳提出的社会主义版本可能是最为激进的,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也是最为激烈的。然而,在伍德看来,这一切似乎都不过是表面现象。拉克劳提出的看似激进的民主理论事实上却是具有强烈的反民主的、精英主义色彩。

  伍德指出,在拉克劳的理论中存在着一个基本前提,即,“没有外在于或者先在于他们的意识形态与政治表述的阶级利益存在。”这个前提的意思就是,“物质利益并不能独立存在,而是由意识形态与政治来加以构建的。”实际上也就是说,物质利益是由某种话语系统构建的。这个前提表明,拉克劳是完全站在了马克思主义的对立面去了。在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理论体系当中,意识形态属于上层建筑,是由经济基础所决定的,用马克思的话说就是“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对于拉克劳而言,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而是由于人们接受了某种意识,从而构建了自己的社会存在。对于拉克劳而言,马克思的工人阶级与资产阶级这两个阶级的存在都是由某种意识形态构建而成的,显然这个意识形态就是马克思主义。当工人阶级接受了马克思主义的时候,就会被马克思主义构建成工人阶级,而如果工人阶级还没有接受马克思主义的时候,他们就还不是工人阶级。资产阶级也是如此。阶级斗争也是如此。只有接受了马克思主义的工人阶级才会从事阶级斗争,而接受了其他意识形态时就不会从事阶级斗争了。所有的政治斗争其实归根到底都是意识形态的斗争,而不是所谓的物质利益的冲突。伍德认为,在拉克劳的理论中,阶级被彻底地抛弃了,代替阶级的是意识形态。在他与C•墨菲的著作《领导权与社会主义策略:走向激起民主政治》中,意识形态干脆就叫做话语。拉克劳对于话语的重要性无限夸大的后果就是,认为话语具有决定社会其他因素的力量,甚至具有构建阶级利益的力量,从而得以最终完成抛弃阶级的目标。因此,“拉克劳因此也就与马克思主义,特别是工人阶级……实际上,必须指出的是,与任何可以被认作是社会主义的东西……作了告别。”在他的理论中,社会不再是依据经济关系来划分阶级、集团,而是由不同的意识形态或话语构成。

  在伍德看来,拉克劳通过将阶级斗争的战场转移到意识形态领域上,从而使“阶级斗争看上去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独立的学术训练。在这种训练中,每个阶级的独立学术精英为争夺非阶级的意识形态因素展开了艰苦的斗争,胜利属于这样一个阶级,这个阶级的知识分子能够最令人信服地重新界定这些要素,以适合其自身的特定利益。”阶级斗争演变成为话语之争,词语之争,观念之争,进而演变为制造与掌握着话语权的知识精英们的思想斗争。于是,在伍德看来,在拉克劳的社会主义是一个绝对唯心主义的王国,在这里,除了思想以外什么都不存在。

  伍德认为,拉克劳最终会导向一个很荒谬的结论:“一个穴居人和一个无产者同样可能成为一个社会主义者……惟一的前提就是进入恰当的话语情境中。”拉克劳观点所导致的荒谬结论还在于,将话语的重要性突现到如此程度之后,拉克劳很难回答,这些话语究竟是如何产生的?将话语与经济之间分离开来,与特定的经济、阶级之间没有关联,这样一来,话语只能是随机产生的。而随机产生的话语又决定着社会的一切其他方面,其后果就是社会中的一切都是随机产生,一切社会现象就都是随机产生的,都是偶然产生的,没有必然性,没有客观性,甚至整个社会都是随机产生的。拉克劳所谓的激进民主不具有任何现实意义。

  四、简评

  综上所述,在伍德看来,西方主要的后马克思主义者的共同特点就是,都否定了以阶级利益为斗争目标的传统意义的工人阶级在社会主义运动中的主力军地位,抛弃了工人阶级。在伍德看来,抛弃了工人阶级等于抛弃了马克思主义。伍德的著作也因此取名为《阶级的退却》(The Retreat from Class)。

  为什么是如此之多的理论家放弃了传统意义的工人阶级?伍德在著作的结论部分给出的一种解释是,这些理论家们不再相信传统意义上的工人阶级能够积极地参加政治斗争,因为工人阶级的斗争越来越和平,失去了斗争意志,越来越不愿意挑战资本主义社会。伍德认为这些理论家们实在是太具讽刺意味了。每当欧洲国家的工人展示其新的好战性的时候,这些理论家们开始唱起阶级斗争的失败之歌。伍德写这本著作的时间是1984年,而这一年正是正是英国矿工持续几个月的大罢工的时间。G•S•琼斯等后马克思主义者从这场罢工当中得出的结论是阶级政治的死亡,而在伍德看来,事实远非如此。当这些理论家们忙于宣扬阶级政治的死亡的时候,英国的资产阶级与新右派们却公然宣称要将阶级斗争进行到底:“如果说英国的新右派有一个最突出的特征,那么它就是根据资本与劳动之间的阶级对立而对世界进行的感知,就是毫无保留地发动阶级斗争的意愿。产生这种新的决定性的好斗的阶级意识与精神的决定性时刻,就是1972-1974年的矿工罢工。”瑐瑢伍德相信,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当中,任何其他形式的社会运动都不足以撼动资产阶级的统治,只有工人阶级的运动才具有这种能量。

  伍德给出的另一种解释就是,这些理论家们根深蒂固地相信只存在个别的工人,不存在集体,不存在阶级,当然也不存在工人阶级,这些东西都是个别人通过发动一些人组织起来的。担心某些人在组织工人阶级进行阶级斗争的时候会利用工人阶级的集体力量实现个人的野心,操纵工人阶级。他们害怕工人运动会导致专制主义的威胁。伍德认为,如果工人能够自发的组织起来,就不会存在所谓的专制主义,并且她相信只要条件成熟,工人是能够通过统一的原则、共同的目的与承诺联合起来。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伍德的解释存在着一个非常重要的遗漏,后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之所以抛弃工人阶级,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已经完全改变了马克思的社会主义运动目标了,在马克思那里,社会主义的根本目标是就是消灭剥削制度与阶级对立,而在他们那里,社会主义目标要么是消灭劳动,要么就是造就具有美德的人,要么就是激进民主,而这些目标都或多或少具有道德色彩。传统的马克思主义严格地说是拒绝道德说教的,马克思曾严厉批评了那些道德说教式的社会主义。而在当代,道德说教却成了一门显学,这门显学的另一个名称就是政治哲学。当代政治哲学的复兴与繁荣影响了所有思想派别,关于正义、美德、善、权利、等观念的文章与日剧增。马克思主义也不例外。以前所谓的科学的社会主义早已被哲学的社会主义所取代,这种哲学的社会主义的正式称谓是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伍德的著作所批判的那些理论家们大都可以归为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家。

  从政治哲学的立场看,他们之所以抛弃工人阶级,其原因并不完全像伍德所说的那样是工人阶级运动越来越没有能量了,而是因为工人阶级的阶级斗争并没能实现他们所确定的带有道德色彩的社会主义目标。在高兹的理论中,工人阶级之所以不适合于当代社会主义运动,是因为他们像资产阶级一样爱劳动,而未来的社会主义目标却是尽可能地减少劳动时间,直到最后取消劳动;在加尔文的理论中,工人阶级之所以不适合于当代社会主义运动,是因为他们对于物质利益特别看重,这样的人在道德上是低下的。当代社会主义运动所确立的奋斗目标应当脱离了狭隘的阶级利益公民美德。在拉克劳的理论中,甚至根本没有存在一个客观意义上的工人阶级。只有在特定的意识形态的作用下(马克思主义的引导下)工人才能明确自己的阶级利益,或者说是因为当代社会中的工人阶级作为一个阶级如果能够形成自我意识。这样一来,工人阶级本身就必然需要依赖于能够制造意识形态、通晓某种话语体系的群体,这样的群体就是知识分子。依据他的理论,工人阶级不是自己解放自己,而是要由其他人来解放自己。与其说他们抛弃了工人阶级,不如说他们抛弃了传统社会主义。与这些后马克思主义者形成明显对比的是,伍德仍然坚持用剥削理论来观察资本主义社会,用剥削关系来确认工人阶级的身份,把消灭剥削与阶级定为社会主义的目标,这在当代社会主义理论家当中确实极为罕见。(注释略)

  (作者单位:仲恺农业工程学院)

  

  网络编辑:张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