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与策略思想是开展共产主义运动的重要法宝，只有正确理解和运用它，才能确保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胜利。在共产主义运动中，共产国际第一次代表大会后，欧美新成立的一些共产党由于缺乏革命理论修养和斗争经验，未能结合国情，误解和误用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与策略，在有关无产阶级革命的一些重大问题上产生了“左派”幼稚病，严重阻碍了国际工人运动的发展。为了帮助它们认识和纠正错误，列宁对“左派”幼稚病进行剖析和批判，深刻阐述了如何正确理解和运用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与策略问题。本文试图以《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为中心，通过重温列宁对“左派”幼稚病的批判，梳理列宁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与策略思想，并探讨其对我国新时代党的建设的重要启示意义。
一、正确理解和运用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与策略的基本经验
通过透视国际工人运动史不难发现，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与策略对于无产阶级革命的重要性在俄国革命中首先得到验证。列宁在《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以下简称《“左派”幼稚病》）中具体分析了布尔什维克党取得成功的基本经验。列宁指出，正是得益于正确理解和运用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与策略，布尔什维克党才能取得俄国革命的胜利。
列宁在《“左派”幼稚病》中明确指出，维持并不断加强极严格的真正铁的纪律，是布尔什维克党正确理解和运用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与策略领导俄国人民进行革命斗争取得胜利的基本条件之一。“无产阶级实现无条件的集中和极严格的纪律，是战胜资产阶级的基本条件之一。”[1]4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如果没有建立极严格的真正铁的纪律并且不去维持和不断加强，那么无产阶级政党将会成为空谈、成为装模作样，也意味着无产阶级政党将失去工人阶级的拥护，不可能取得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成功，并且就算成功也保持不住。那么，布尔什维克党是如何维持并不断加强极严格的真正铁的纪律的？布尔什维克党为什么能够维持并不断加强极严格的真正铁的纪律？
列宁分析认为，无产阶级革命政党之所以能够维持并不断加强极严格的真正铁的纪律，是因为：第一，从无产阶级革命政党自身品质进行分析，无产阶级革命政党不仅具有先进的觉悟，同时还具有对革命忠诚的优秀品质；第二，无产阶级革命政党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并与群众打成一片、互为一体，也就是说，“是靠它善于同最广大的劳动群众……联系、接近，甚至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同他们打成一片”[1]5；第三，“靠这个先锋队所实行的政治领导正确，靠它的政治战略和策略正确，而最广大的群众根据切身经验也确信其正确”[1]5。也就是说，无产阶级革命政党具有正确的政治领导和政治策略，并且得到广大群众的信任。列宁明确指出，这三个方面不仅说明了无产阶级政党为什么能维持并不断加强极严格的铁的纪律，而且也表明无产阶级政党只有具备这三个方面的条件才能成为取得革命胜利的先进政党。
列宁还分析指出，布尔什维克党之所以能够维持并不断加强极严格的真正铁的纪律，是因为其信仰的布尔什维主义有坚如磐石的理论基础，即马克思主义理论。可以说，马克思主义革命理论，是俄国革命者在长期的革命实践中，“以难以置信的毅力和舍身忘我的精神去探索、学习和实验，经受了失望，进行了验证，参照了欧洲的经验”[1]6 才找到的唯一正确的革命理论。马克思主义革命理论的正确性，不仅已经得到了俄国革命的实践证明，而且基于其产生的布尔什维主义的生命力也得到了证明。对此，列宁指出，布尔什维克党领导的俄国“二月革命”和“十月革命”不仅使苏维埃在俄国全国范围内得到全面发展，而且还使它在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中得到胜利。这表明，布尔什维克党在马克思主义革命理论的科学指导下，维持和不断加强极严格的真正铁的纪律，确保了对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理论的正确理解和运用，进而取得了革命事业的胜利。
此外，列宁还通过回顾布尔什维主义在俄国革命不同阶段的特点，从布尔什维克党领导俄国人民进行革命斗争的成功经验中，总结分析其为什么能正确理解和运用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与策略。列宁指出，布尔什维克党善于根据革命形势的变化灵活运用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与策略，即结合革命实际情况运用不同的斗争手段和斗争形式。例如，在俄国“十月革命”后，特别是在需要与一切围剿革命成果的外来势力进行斗争时，布尔什维克党采取了与“十月革命”不同的斗争手段，这可以在其对待俄国国内不同阶级的态度中得到证明。在此，对比恩格斯晚期调整无产阶级革命策略可以发现，两者如出一辙，都是灵活运用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与策略的表现。这表明，正确理解和运用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与策略，关键在于采取辩证的方法把其用活，而非采取形而上的方法把其当成教条套用到各种革命形势、革命环境中。
二、批判“左派”幼稚病，指明如何正确理解和运用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和策略
俄国革命的胜利激发了世界无产阶级的革命热情，推动了世界无产阶级革命运动发展。在俄国革命的推动下，欧美很多国家相继成立共产党，并策动一系列工人运动和革命活动。然而，有些新成立的共产党由于缺乏革命理论修养和斗争经验，未能结合实际，误解和误用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与策略，在有关无产阶级革命的一些重大问题上产生了“左派”幼稚病错误思想。为了防止它们误解和误用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与策略继续阻碍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发展，列宁指出，不仅要向它们介绍布尔什维克党的经验，而且必须帮助它们认识和纠正错误，并向它们具体阐明该如何正确理解和运用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与策略。为此，列宁对“左派”幼稚病开展了批判，并指明如何正确理解和运用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与策略。
（一）正确认识和处理领袖、政党、阶级、群众间的相互关系
共产国际第一次代表大会后，欧美新成立的一些共产党明确表明，它们不是传统意义的党，不是“领袖的党”，而是“群众的党”，并提出各种反动观点，具有“左派”幼稚病的症候。例如，“德国共产主义工人党”在成立大会上声称：“共产主义工人党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党。它不是领袖的党。”[2]与此同时，它们臆造两者的区别，指出“领袖的党”是自上而下的，是不会为了掌权而采取妥协措施的；而“群众的党”则是自下而上的，不会与资产阶级妥协，坚持与资产阶级革命到底。显然，它们的目的在于把领袖、政党、阶级、群众对立起来，试图通过这种标新立异的方式否定政党和党的纪律。其实，这是误解和误用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战略与策略，是在认识和处理领袖、政党、阶级、群众间的相互关系方面出现“左派”幼稚病错误的表现。对此，列宁不仅进行了批判，而且指明了在此问题上该如何正确理解和运用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与策略。在列宁看来，那些试图用标新立异的方式把群众专政与领袖专政对立起来的观点是十分荒唐的，也是错误的，因为政党、领袖本身就是在群众中形成、产生的，只有在生产的社会结构对立时，领袖与群众才会对立，而这只会发生在资本主义生产社会结构中。事实上，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很多文本中已就此问题进行过清晰的论述。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就对“领袖”与“群众”是如何分离、对立的问题进行过深入详细的阐释。在无产阶级中形成和产生的政党、领袖，是群众的政党、群众的领袖，共产党是为着无产阶级利益出发的政党，是无产阶级所信赖的政党，政党、领袖和群众互为一体。“共产党人强调和坚持整个无产阶级共同的不分民族的利益。”[3]44 此外，由于无产阶级自身的条件和资产阶级既有势力，进行无产阶级革命必须发挥共产党组织的力量和领袖的作用。革命教训表明，没有与群众一体的过硬的政党领导，革命斗争也就无法取得成功。也就是说，进行无产阶级革命必须正确认识和处理领袖、政党、阶级、群众间的相互关系。这是正确理解和运用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与策略的具体要求。
（二）正确看待反动工会和资产阶级议会
在革命家应不应当在反动工会里工作和参加资产阶级议会问题上，“左派”共产党人都持否定的态度，在他们看来：一方面，反动工会和资产阶级议会都是反革命的，是无产阶级专政的革命对象；另一方面，对于无产阶级专政来说，它们无论是在历史上还是在政治上都是过时了的。德国“左派”提出，反动工会和资产阶级议会是资本主义遗留给社会主义的，具有反动性，要与其划清界限。荷兰“左派”认为，资产阶级议会在无产阶级革命中不仅没有任何意义，相反是反革命的中心和反革命的机构，因此必须拒绝以任何方式参加议会活动。对此，列宁批判指出，“左派”共产党人对待反动工会和资产阶级议会的态度和处理方式都犯了“左派”幼稚病的错误，属于对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战略与策略的误解和误用。列宁阐明了无产阶级政党对待反动工会和资产阶级议会的基本原则：一方面，尽管反动工会和资产阶级议会是资本主义的产物，是革命的对象，但两者对于无产阶级工人群众来说并没有过时，因为只要还没有达到共产主义，反动工会和资产阶级议会就还会存在，并且工人群众为了生存也仍然会与它们发生关系；另一方面，正因为工人群众还仍然与反动工会和资产阶级议会发生关系，无产阶级政党就更应该深入反动工会和资产阶级议会中去教育指导工人群众。总之，“哪里有群众，就一定到哪里去工作”[1]33。
（三）辩证地看待和处理“妥协问题”
“不作任何妥协”是“左派”共产党人在共产主义运动中犯的又一种幼稚病。在“左派”共产党人看来，作为共产主义者，为了实现目的，不能在中间站停留，不能做任何妥协，因为妥协是十分危险的，会拖延胜利，而如果不能做到革命立刻成功，那他们就不是共产主义者。此外，“左派”共产党人认为，妥协是背叛性的、危害革命阶级的机会主义的行为，共产主义者只要做出妥协就不能使自己与机会主义区别开来。总之，“不作任何妥协”是“左派”共产党人的口号。从表面上看，“不作任何妥协”似乎表明“左派”共产党人更是彻底的共产主义者。但深入剖析不难发现，“不作任何妥协”是他们对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与策略的误解和误用。列宁指出，“不作任何妥协”是天真幼稚的，甚至是荒唐、错误的。
正确理解和运用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的战略与策略，必须辩证地看待和处理“妥协问题”。事实上，共产主义者不否定那些为客观条件所迫而作的“妥协”，因为这种“妥协”并不会影响或削弱做出这种“妥协”的工人的革命忠诚；而需要否定的则是那些背叛性的妥协。也就是说，辩证地看待和处理“妥协问题”，首先需要区分为客观条件所迫而作的“妥协”和叛徒的妥协。此外，列宁指出，辩证地看待和处理“妥协问题”还要把“妥协”用活，灵活运用“妥协”策略服务于无产阶级革命事业。“全部问题在于要善于运用这个策略，来提高无产阶级的觉悟性、革命性、斗争能力和制胜能力的总的水平，而不是降低这种水平。”[1]54 在坚定马克思主义基本原则下把“妥协”用活可以深入敌人中去，利用敌人间的利益矛盾和裂痕等一切机会获得更多的同盟，这正是马克思主义的无产阶级革命战略和策略的具体展现。对此，列宁指出：“谁不懂得这一点，谁就是丝毫不懂得马克思主义，丝毫不懂得现代的科学社会主义。”[1]50 事实上，共产党人在处理对各种反对党派的态度时表明目的就在于“到处都努力争取全世界民主政党之间的团结和协调”[3]66。可见，辩证地看待和处理“妥协问题”是对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与策略的正确理解和运用。
从上述列宁的批判和分析中不难发现，要正确理解和运用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的革命战略与策略，归根到底在于灵活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其实，恩格斯在 1886 年致弗里德里希·阿道夫·左尔格的信中就明确指出，他们的理论不是教条而是行动的指南[4]557。以列宁为领导的布尔什维克党正是缘于灵活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把马克思主义理论当作行动指南，才取得了革命胜利。
三、列宁批判“左派”幼稚病对我国新时代党的建设的启示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关键在党。”[5]48 在全党全国各族人民迈上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进军的关键时刻，重温列宁对“左派”幼稚病的批判并梳理列宁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与策略思想，对我国新时代党的建设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一）新时代党的建设要不断推进理论创新工作，不能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当作教条
革命的行动离不开革命的理论。“左派”幼稚病主要表现为在共产主义运动和无产阶级革命中误解和误用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与策略，究其原因就在于“左派”们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只当作教条来运用。列宁对“左派”共产党教条式套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批判告诉我们：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我们党在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下，必须灵活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紧密结合新的时代条件和实践要求，以全新的视野深化对共产党执政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认识”[6]18–19，不断推进党的理论创新，形成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成果，只有这样才能“把党建设成为始终走在时代前列、人民衷心拥护、勇于自我革命、经得起各种风浪考验、朝气蓬勃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7]。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始终保持马克思主义的蓬勃生机和旺盛活力，正确回答时代和实践提出的重大问题，需要我们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5]13。解决中国问题，不能只靠背诵和重复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和词句，更不能把马克思主义当成一成不变的教条，必须一切从实际出发，着眼解决新时代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过程中出现的实际问题，不断回答中国之问、世界之问、人民之问、时代之问，得出符合客观规律的科学认识，形成与时俱进的理论成果，才能更好指导中国实践。
（二）新时代推进党的建设，要密切党同人民群众的联系
脱离工人群众是“左派”幼稚病的突出症候。列宁在批判“左派”幼稚病时所强调的共产党应该做到“哪里有群众，就一定到哪里去工作”的论断至今有其重大意义。在马克思列宁主义指导下，中国共产党从成立那天起，就把群众路线作为工作的根本路线，群众路线是党在革命和建设中的制胜法宝。进入新时代，习近平一再强调，与群众的关系不仅是共产党与其他政党的区别标志，而且关系党的事业成败。但不可否认，当前在一些党员干部当中依然存在着脱离群众的倾向，如在思想上背离群众，在工作上远离群众，在生活上游离群众，不能以公仆之身平等对待群众，不倾听群众心声，不征求群众意见，不愿到基层为老百姓服务，等等，都是脱离群众的表现。“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是决定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根本力量。”[6]20–21 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我们党要更加密切与人民群众的联系，保持同人民群众的血肉关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坚持一切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坚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自觉接受人民的批评和监督，不断巩固全国各族人民的大团结，形成同心共圆中国梦的强大合力。
（三）推进新时代党的建设伟大工程必须加强纪律建设
列宁在不同时期都强调铁的纪律是布尔什维克党取得成功的基本条件和法宝，在批判“左派”幼稚病时更把这一点作为基本经验加以总结。总之，强调铁的纪律是列宁党建思想的重要内容之一，不管任何时候，加强纪律性对于无产阶级政党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但遗憾的是，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新时代，一些党员干部包括某些领导干部在政治上不够坚定，他们无视党的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为了自己的所谓仕途，为了自己的所谓影响力，搞任人唯亲、排斥异己的有之，搞团团伙伙、拉帮结派的有之，搞匿名诬告、制造谣言的有之，搞收买人心、拉动选票的有之，搞封官许愿、弹冠相庆的有之，搞自行其是、阳奉阴违的有之，搞尾大不掉、妄议中央的有之。存在“七个有之”的某些党员干部，不仅败坏了党风政风，还产生了严重的腐败问题。显然，这与党的要求是不相符的，必须加以改正。“如果不严明党的纪律，党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就会大大削弱，党的领导能力和执政能力就会大大削弱。”[8]如习近平所说：“新的历史条件下，我们党要团结带领人民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基本实现现代化，同样要靠铁的纪律保证。”[9]
综上所述，列宁通过批判“左派”幼稚病纠正了“左派”共产党的错误认识和做法，并阐明了无产阶级政党如何正确理解和运用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与策略。列宁对“左派”幼稚病的批判在当时具有非常重要的理论意义和政治价值，不仅在理论上论述了无产阶级革命政党的战略和策略问题，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与策略思想，而且在政治上遏制了“左派”共产党的泛滥势头，及时阻止了“左派”共产党的错误政治行为，有效地推动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发展。我们同时认为，列宁批判“左派”幼稚病还具有重要的方法论意义，为我国深入推进新时代党的建设伟大工程提供了科学的方法论，对我国新时代党的建设仍然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作者简介：陈永盛，助理研究员，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特邀研究员）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17CZX002））
网络编辑：同心
来源：《天中学刊》2023年第5期